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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拿他来说事?因为他不仅是位好教育局长,还是位国宝守护人。如果没有他,许多国宝还来不及立上“户口”,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;因为有了他,许多历史迷案才得以揭开。他就是晚明大鉴赏家詹景凤。
詹景凤(公元1532——1602),字东图,号白岳山人、大龙客、天隐生、天隐子等,安徽休宁人。隆庆元年(1567)乡试中举,万历十年(1582)补湖北麻城教谕(相当教育局长)。《麻城县志·教谕·康熙本》载:“詹景凤,号东图,海阳人,举人,万历初任,以诗文名,尤长于书画。至今邑人士宝藏其墨迹。”万历十六年(1588)迁南京翰林院孔目、擢南吏部司务,二十三年(1595)谪四川保宁教授,二十六年(1598)升广西乐平府通判,三十年(1602)9月22日卒于通判任上。他书学二王,晚年模仿怀素作狂草;画学黄公望、倪瓒山水,晚年以书法笔法作墨竹;精于书画鉴赏,对后世影响极大。著有《东图全集》三十卷、《詹氏理性小辨》六十四卷、补王世贞《王氏书画苑》之《书画补益》八卷、《画苑补益》四卷及《古今寓言》十二卷等。
为了说明詹景凤的鉴宝眼力有多厉害,不妨举一例说明:
有个商人朋友拿出《归去来辞》一卷来让詹景凤鉴定。书卷才展开两行字,詹景凤便判断是苏东坡贬谪惠州时的墨宝。那商人惊奇地说:“我可没给任何人看过,也没提及过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恕我直言,请拿出依据来?”詹景凤笑着说:“判断这个不难,一看便知:惠州无兎毫,只以鸡毛为笔,所以用笔不能完全如意,在风骨方面与兎毫所书稍有点区别。然而,其笔法仍不失东坡之精工。”商人大喜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再徐徐展开书卷后叙,作细细研究才发现事情原委:苏东坡贬谪惠州时,寓居苏州的苏迈(东坡长子)因得不到父亲的消息而寝食难安。与之交好的僧人契顺劝说道:“惠州在海边,只是稍僻远了些,也还算是宜居之地,也不是远隔人世而不可到达。”当天,契顺就让苏迈写了封信,赶往惠州。拜见过苏东坡后,契顺带回东坡的回信将返苏州。临别时,苏东坡问契顺:“你还什么想法没有?”契顺回答说:“我没什么别的要求,只是非常想得到先生墨宝,永远珍藏留念!”于是,苏东坡就信手拿起一支鸡毛笔写了《归去来辞》以赠。
詹景凤超强的鉴宝眼力并不是天生的,而是在千百次鉴宝经历中磨练出来的。然而,磨练是需要条件的。如果没有宝物过眼的经历与缘分,“买金的,遇不到卖金的”,那也是白搭。估计詹景凤也没料到,他偏偏遇到了“天上掉馅饼”的好运气。他在任职麻城教谕六年间,结交了大金吾刘守有儿子刘承禧。刘承禧是著名收藏家,家中古今名家书画汗牛充栋,邑人将刘家比作东晋宰相王导和谢安两豪门世族。詹景凤平时要见到一件国宝级书画极不容易,而在刘家宝库里则可以“一楼赏尽天下宝”了,更不用说,刘承禧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家,彼此投缘,相见恨晚。至于刘家丰富收藏从何而来,笔者在《刘家宝藏知多少》一文中已作过论述,在此,不再赘述。不难想象,在麻城六年间,詹景凤的鉴赏水平在刘家得到了多么大的提高。
詹景凤有个习惯,每鉴赏一卷书画,都要将鉴赏过的书画卷内容及其流转和自己的观感记录下来。久而久之,竟写成了一大堆手稿。后来,又经过归纳整理,编撰成了《东图玄览》、《书旨》、《画旨》、《理性小辨》等书稿。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,在其后世,很多书画瑰宝因战乱而丢失,他的记载稿本对书画研究史也就成了宝中之宝。只是限于财力和其它原因,书稿从未正式刻印出版过,存在散失的危险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北京故宫书画鉴赏专家刘九庵,独具慧眼发现稿本,亲自批校出故宫排印本《东图玄览》、《书旨》、《画旨》、《理性小辨》等,并请启功先生复核。启功先生在故宫排印本《东图玄览编》跋中论述道:
“《东图玄览编》久无足本,仅《佩文斋书画谱》卷99载162条,失名人撰《绘事杂录》载427条而已。近年发现明抄本《东图全集》共30卷,前为诗文杂著26卷,其诗号《留都集》,未附《玄览编》4卷。此书今归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,而故宫博物院尝抽抄《玄览编》4卷。以《绘事杂录》曾载于《故宫周刊》。复摘《杂录》未收诸条,补载于周刊中,惟次序既紊,真面遂失,且分期刊载,绎览不便。因据明抄本重附排印,以广流传,而还东图原书之旧。集中又题跋38首,皆书画碑帖之作,亦附录于后。”
在刘九庵和启功两位先生的助力下,由故宫博物院正式排印出版,成为书画鉴定文献之瑰宝。(刘宏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