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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蒙蒙亮,我早早地醒来了。穿衣洗漱后,就出了旅馆,到外面散步。
天空阴沉沉的,雾气迷蒙,黯淡无光,让人兴味萧然。一阵凉风袭过,透过衣裳,冰冷刺骨。地面湿漉漉的,却干净整洁,看不出有半点灰尘。道路两边的野草,沾满了晶莹的露珠,更为显得青翠欲滴。走了百余步,忽下起了蒙蒙细雨,淅淅沥沥,好像在伴奏着一支悲伤的乐曲。雨水打落在身上,沾衣欲湿,我没有带伞,只好半路折回。
在旅馆餐厅吃过早餐,我们便拿好各自的行李上车了,告别了比萨小城,前往下一个城市—佛罗伦萨。天空依旧细雨霏霏,窗外模糊一片,让人倍感压抑,凄凉落寞。所幸的是,佛罗伦萨到比萨的距离,比想象中近多了,不到80公里,足足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加之大雨骤停,云雾消散,让我的心情一片大好,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觉得特别劳累。
大巴在一条平坦笔直的泊油路上飞驰,两边的山丘连绵起伏,经过刚刚一场大雨的洗涤,愈加青翠欲滴,风光绚丽。山谷中,一条河流从远处蜿蜒流淌了下来,这就是横穿佛罗伦萨城区的河流—阿尔诺河。河水清澈见底,河面映出了山丘、树木和房屋的倒影,构成了一幅清新碧绿的水粉画,远远望去,就像一条铺满翡翠的绸带,飘落在群山与古城之间。一位名叫徐志摩的浪漫主义诗人,曾将佛罗伦萨译作“翡冷翠”,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。
穿过阿尔诺河,就进入了佛罗伦萨城区。佛罗伦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,也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,这里曾诞生了很多知名的大艺术家、大思想家、大文豪,真可谓物宝天华、人杰地灵。城内道路规划整齐,错落有致,道道相通,如同棋盘。街道铺砌石板,方正整齐,坚实无损,散发着一种浓厚的人文主义气息。这里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中世纪建筑,虽然大多破旧不堪,但岁月的痕迹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,仿佛时光静止,命运轮回。
沿着一条街道走,两旁是林立的商铺,但大多没有开门。商铺门前停满了老式汽车,但人影稀少,幽静无声,正如当代著名作家余秋雨笔下所言:“佛罗伦赛像个老人。”
直到街道的尽头,一座雄伟高大、气势恢宏的哥特式圆顶大教堂清晰地在眼前浮现,圆顶宽阔巨大,其外檐铺满了橘红色的砖瓦,鳞次栉比,耀眼醒目。整个教堂外部以翡翠绿、茉莉白、玫瑰红的三色大理石装饰,艳丽多姿,缤彩纷呈,恰似百花齐放,令人耳目一新,是故其名为圣母百花大教堂,也是世界第四大教堂。
教堂分为三部分,由主教堂、乔托钟楼和圣乔瓦尼洗礼堂构成。主教堂正面有三座尖顶拱形的大门,大门上面有一排雕像,以圣母玛利亚为中心,左右两边站着耶稣的十二位门徒,他们神情庄重,凝视前方,好像在告诫来往的人们要心存善念,才能拥有天堂。在教堂的右侧是乔托钟楼,由意大利著名建筑师乔托在14世纪早期所建,钟楼呈正方形,共5层,装饰华丽,线条明快,楼壁四面有他设计的浮雕,浮雕人物神态各异,栩栩如生,生动演绎着精彩纷呈的圣经故事。教堂对面是圣乔瓦尼洗礼堂,为白色八角形建筑,礼堂正面有一扇青铜大门,门上以叙述旧约圣经题材为主,镶嵌着许多镀金浮雕,这扇门号称是“世界上最美的门”,意大利人管它叫天堂之门。
离开洗礼堂,左拐穿过一条小巷,到了另外一座教堂—圣十字大教堂。与圣母百花大教堂相比,这座教堂略显寒酸,它既不宽广,也不高大,在名气上也要逊色不少,但其意义也是非凡无比,正是由于佛罗伦萨人才辈出,才使得很多历史名人的灵柩安葬于此处,包括但丁、达•芬奇、米开朗基罗、伽利略、马基维利亚、马可尼尼、薄伽丘、彼特拉克等等,一个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。大门口却只有一座雕像压阵,那便是文艺复兴的先驱者—但丁。
但丁塑像为纯白色,细细观察,其面容清瘦苍白,深情忧郁,从他的眼神里,我仿佛读到了一位流浪诗人的孤独与哀怨。但丁在35岁那年被选为佛罗伦萨的执政官,因提出新的执政理念触犯了罗马教皇的利益,很快被政府当局驱逐出城,不得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在外流浪二十年的生涯中,却一直不忘对家乡佛罗伦萨的思念,也没有放弃对心上人贝雅特丽齐的爱慕,面对政敌的迫害、同伙的背叛以及初恋的早逝,他时常感到孤独无助,唯独能做的,就是将这些无处可宣泄的怅然情怀,寄托在一部伟大的史诗之中,这部史诗,就是大家耳能详熟的《神曲》。不久后,终生未娶的他,带着满满的遗憾与孤单,客死在异乡的一间小屋子里。但丁塑像的后面,有一只陪伴他的孤鹰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这应该是贝雅特丽齐的化身,或许是后人为了让但丁有一个心灵的慰藉,特意这么雕刻上去的吧。
穿过圣十字广场,直入一条小巷,前行两三百米,就到了市政厅广场,广场有一座建于13世纪的碉堡式建筑,主楼共有五层,由淡褐色的石砖铺砌、堆叠而成,虽历经沧桑,却坚实如故。主楼上方有一钟楼,纤瘦如削,高耸入云。这座建筑,曾是美第奇家族的住所,因美第奇公爵府迁往别宫后,此处就称为“旧宫”,如今是佛罗伦萨市的市政厅。旧宫大门之上,高悬这佛罗伦萨的市徽和美第奇家族的符号,大门左侧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塑,大卫体型健壮,雄姿英发,他手里拿着石块冷静地凝视敌群,好像正准备投入一场新的战斗。市政厅广场正中央有一尊青铜雕像,雕像人物是美第奇家族的柯西莫一世,也是第一代托斯卡纳大公,柯西莫一世骑着高头大马,傲视前方,仿佛在指挥一场残酷激烈的战役。
现在就来谈谈美第奇家族。这个家族非常富有,祖先原是托斯卡纳的农民,做药材商发财,进而开办了世界第一家银行,赚得巨额利润,成为佛罗伦萨的名门望族,后来涉入政坛,成为了佛罗伦萨共和国的最高统治者。美第奇家族历代王储酷爱艺术,并大力支持了文艺复兴运动,他们用足额的资金赞助了达芬奇、米开朗基罗、拉斐尔等大批杰出艺术家,让他们在一个极度宽松的政治环境里自由发挥着各自的艺术个性,大师们也不负厚望与重托,凭着多年不懈的努力与巧妙独特的灵感,留下了恢宏壮丽、丰富多彩的艺术创作。所以说,没有美第奇家族就没有意大利文艺复兴,没有文艺复兴,整个欧洲就无法从中世纪的封建神学束缚中慢慢解放出来,更不会对以后的新航路开辟、资产阶级革命、启蒙运动的开展产生深远影响。
离开了开阔的市政厅广场,佛罗伦萨之旅就要结束了。遗憾的是,由于时间关系,我们没来得及排队进入教堂和市政厅参观精美绝伦的室内景观,只有驻足于外发思古之幽情。遗憾归遗憾,但收获更多。行走在六百年前的艺术长廊中,仿佛隔空与大师进行深切对话,聆听着他们的谆谆教诲,似乎点化着人类的行为走向,点化着时代的发展与进步,使各方游人懂得,六百年前的佛罗伦萨人是如何撬动了整个世界。(李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