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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续三天的峭寒之后,那天闪出来了给力的太阳,暖融融的。麻商广场边上的羊肉串摊生意火爆,弥留着孜然香的烟雾里维族的音乐也很给力。新疆大嫂大叔全然是好客的主人,争分夺妙的给食客们送上香喷流油的羊肉串。旁边的做卫生的新疆少年快乐无比,时或抖肩应着音乐舞蹈起来。这是多么热闹喜庆的节日和场面哟。就在这热闹背后,我发现了一个垃圾男孩,他倦缩在这个升降棚后面,有个三角区,避风竞阳,身上只有一层春秋内衣。我蹲下去给他几串羊肉,他抬起头,面也还很英俊,也武有力的神采是垃圾脸里掩蔽不了的。我问他:你家哪里,你怎么不回去。他只顾着吃,木讷不答。这个时候那新疆男孩过来问,普通话很蹩:他怎么了。我说,可能大脑有问题;新疆男孩俯过身子问,你大脑是不是有问题。垃圾男孩子吃完了肉,仿佛有恢复了元气,喃喃的说,我爸是***,很高大,是高中生,长的一表人才,在武汉;他打我妈,打的晕了,还打我,这么大的棒子打断了;我爸来找我,冒找到,要我回去,我是福田河的;还有***,***,***。后面是一大串他能记得的名字。说完了一大串后,又开始重复这一大串。
一会围来一圈人观望,我很郁闷,仿佛是一群鸡在小心地探询一只受伤的鸡,就在黄鼠狼突袭了鸡舍之余。我很愤怒,愤恨上帝所折磨的人太年轻。他完全能象新疆男孩子一样,即使不读书,也能烤羊肉串获得快乐。
其实这样的遭遇或许能发生在每少年人的身上,上帝是公平的。因为少年都很判逆,轻视了这个社会的负影响力,他们做出的反抗往往是失败的,这些失败很可能扩大成人生的打击与波折。我七八岁的时候也离家出逃过。我逃到大伯家去,我羡慕堂兄弟们的快乐。我的苦恼就是喜欢实现自己新奇的想法,拿母亲的看法就是,做些调皮不听话的事情。所以我经常受到母亲的责骂与贬斥。我喜欢堂兄弟的那个家,喜欢他们能一起偷东西吃,偷玩,因为他们兄弟多,面对伯母的打骂他们也他们反而笑一笑。有了几次逃家后,母亲就关上门,拒绝我再回到她的家里去。伯母也不喜欢我,即使我努力的帮她干农活,甚至比堂兄弟们还卖力,她仍是天天讲,你回去。我赖着不走,堂兄弟开始捉弄我,把我关在一个大木箱里挂上锁跑了,我在狭小的黑暗里动弹不了,呼吸越来越困难,最后昏迷过去,醒来时才知道被关了整整一个下午。离开了伯母家后,我开始了流浪。我喜欢竹林,我就在竹林里找块干燥的地躺上,看竹叶间的天空,听小鸟扑啦啦的翅膀声。我喜欢高山,我就一股劲儿的爬上去,端坐在最高的岩石上,看底下的乡村黑趴趴的一片,那羊肠小道象条细线,一阵风来,我仿佛有了翅,能象鹰一样向山谷冲下去。数日后我父亲从工作回来,远远的看到他的影子,我就开始跑,怕他抓到我,我逃到大水潭边上,父亲看到这情形,大声喊我的乳名,声音悲伤, 一丝恸哭的尾音刺穿了我的自尊。以后很多年里,读书,工作,打工,一家人聚少离多,父亲的身体也不是太好,我漂泊在外,总是会因想家而泪流双颊。总是担心自己的家人有没有困难,有没有因想念彼此而不安。
你为什么不回家呢?我问对面的女孩子,上身还有一件毛衣,下身就是一条保暖裤,外套好似是被流氓给剥光了。这个女孩子不屑的瞟了我一眼,趴下头,杂乱的学生妹的短发散开来盖住了脸,偶尔她的眼光还能透射出来,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。我给儿子叫了一碗面,然后向老板要了一个碗分了一半面给她,她开口了说,给小孩子吃。我说,吃不了这么多,你吃吧。她接过去说,加点辣椒油,多些。我去勺了些,她才开始大口吃起来。我儿子趴在我耳边说,爸爸,叫化子。我细声回答说,她没有听老师话呢,学习成绩不好,叫她姐姐。大概是面干了,她踅过去向老板要汤,胳膊老长的伸着,半个身子斜签着,老板说滚。我看到了活脱脱叫化子的形影来。我把儿子里的面里仅有的汤水倒给了她。我继续问,你为什么不回家去。她展过脸去,不回答我。
六年前,我还是一个工人,加了夜班后是凌晨零点。我的一个亲戚住在我这里以便早上二点他要去火车站接自己的女儿。我送他到了车站,在出站口,有个女孩子,很漂亮,衣着也很新潮,一看不是本地人。她走过来说,哥哥,这是哪里,我要回家。我一愣,骗子!我向她指了一下不过处的警察,说,你去找她。她说,我找了,他们不管我。我是坐车被赶下来的,到站未下,才到这里来的,我身上钱花光了。我不奈何的摸了下衣袋,总共身上有四十元,我给了她二十,说,只有这么多了,剩下的我要打车回家的。说着就离开了。二点十五分,亲戚接了女儿,我们准备离开,那个女孩子又出现了,她哭着,哥哥带我去你家吧,给你做牛做马都行。我的脸一下子红辣起来,生起了恐惧,亲戚说,带她回去吧。我推开她的手说,你找派出所呀!
不知道现在,那个女孩子的情形如何!